justfont邀請到臉書「字嗨」社長But來分享字型版權議題。這是當天演講的精華節錄下篇，將介紹目前常見的各種字型授權模式，並整理出演講當日的 Q&A，幫助大家從法律的角度認識字型，不再誤踩侵權陷阱！
經常聽到「開源字型」這個名詞，卻不清楚它的授權模式嗎？對於台灣各家字型廠商的授權差異，覺得一知半解？在上篇文章中，已經為大家介紹了各國字型的保護機制以及產業現況，這篇文章將說明不同類型的授權模式，相信看完以後，各位都能更清楚地了解授權條款！
開源字型
「開源」其實是軟體的術語，當用來形容字型時，指的是原始碼可以任意取用的電腦字型。但要注意的是，雖然它是免費的，並不代表它沒有著作權，而是必須在符合某些授權條件時，才能開放自由使用。以下會介紹不同開源字型的授權條款，並舉出著名的字型案例。
完全自由使用
這類型的授權是最自由的，完全不受限制。不但字型可以改作（參考下方 Q2），修改後的字型也可以用其他授權模式釋出（即無「感染性」），並作為商業販售。此外，字型檔案也可以轉為閉源。其中最著名的案例，有花園明朝（公眾領域 public domain）、M+ Font（M+授權）。
Apache License 2.0
這種授權形式也蠻自由的，原則上和前者相同，唯一的差別在於保留商標權及貢獻者聲明，所以轉發、修改時，記得要保留貢獻者的名字喔！其中最著名的，是 Droid Sans 系列。
GPL（GNU Public License）
這是Linux生態系最有代表的一種授權。字型可以改作也允許商業使用，但和前兩者不同的是，這是有感染性的字型。所謂「感染性」，是指下載者雖然可更改字型，但修改後必須以相同授權模式釋出，所以發布時要特別留意喔！著名的例子如文泉驛系列。
OFL 1.1（SIL Open Font License）
這個授權模式同樣可以改作字型，但也是有感染性的。為了防止惡意販售，它規定使用者必須免費散佈字型本體，不能單獨銷售，不過如果只是作為一般的商業用途，或是與其他軟體或文件搭售的話，就沒有問題。此外，這種授權模式也保留了商標權。思源系列［註］ 想了解更多關於思源系列的故事，可以參考字體相談室：思源宋體，一個跟豆腐有關的字型。另外，字戀粉專有整理出懶人包，幫助各位正確使用！ 、Fira Sans都是著名的例子［註］ 知道這些開源字型的授權模式後，想知道如何使用他們嗎？字戀粉專已經替大家整理好了！。
非開源的免費字型
這種類型的授權因案而異，必須詳讀作者網站的規定。像近年來很紅的マメロン（讀音：mameron）字型，商用和加工使用都沒有問題，而且也可以作為商標，只是不能用來註冊而已。但如果修改字型檔、製作衍生字型，或是二次散布，就不被允許囉！
盜版的「開源」字型
坊間也有一些號稱開源，但其實是盜版的字型。這類字型的產生，要不是拿他人的字型掃描後轉外框，就是透過數學計算改換他人字型控制點的位置，甚至連錯字都完全一樣，相當不可取。依據智慧財產局電子郵件 1050204b 函釋，這種行為是侵權的：
字型公司字型產品如屬於前揭說明之『美術著作』或『電腦程式著作』，則所詢他人將該字型產品列印，再以電腦程式的數學運算得出新曲線來產生新字型，則可能涉及重製及改作『美術著作』或『電腦程式著作』之行為，除有符合於《著作權法》第 44 條至第 65 條合理使用之規定外，應經著作財產權人之授權或同意始得為之，否則即會有侵害著作權的問題，而須負擔民、刑事責任。
部分有侵權疑慮的「開源」字型如王漢宗系列、cwTex 系列等，使用時務必留意。
臺灣各家廠商的授權模式
在進入各家廠商前先做個概說，首先依授權期間來分，有零售制和訂閱制（又稱租賃制）兩種，前者是直接賣斷，後者則可按租期分為季租或年租，通常是一次出租大量字型。在授權範圍上，廠商通常會明定用途及載體，像是個人、商業、為他人製作、平面印刷、網路影音等，也會規定能否用於app，或是作為雲端字型使用。
但如果授權方式突然改動了，該怎麼判斷應依循的準則？由於授權是民事契約行為，所以應該以契約生效時為準。像商業字型，應以購買或安裝時的條款為準，至於開源字型，則是以下載或安裝時的條款為準囉！現在來具體看看各家廠商的模式。
威鋒（華康）模式
威鋒在推出了華康珍藏系列後，開始採用年租模式。基本版年租只要 1,800 元，但如果是網路、影音使用，就必須用 24,000 元的方案了。不過這樣的授權規定，其實有模糊的地方，像是在網路上以圖片形式使用，難道不算是印刷嗎？或是說將字型用作紙本書封，如果把書影刊登在博客來上賣，照規定不就要換用 24,000 元的方案？能規定的更仔細的話，將有利於消費者使用。
文鼎模式
文鼎推出 iFontCloud，也是採用年租模式。標準版 4,900 元，進階版 9,800 元，差別在字型數量，以及可否為客戶製作產品。另外，如果想要單一字型年租，也是 ok 的喔！至於過往販售的紙盒版，授權方式就要看原先的規定了，請找出當時的授權合約，或者直接洽詢文鼎。
justfont 模式
再來就是業配時間啦！justfont 目前採用的是零售制，直接賣斷字型，並且提供終身授權。除了 App 內嵌和雲端字型外，授權方式相對單一。在實際使用上，不管用於印刷、網路、影片、PDF 通通 ok，也可以用來製作客戶的商品喔！
Morisawa（森澤）模式
森澤的 Typesquare 也是採用年租模式，目前只有字型包、或者是單套字型的年租方案。授權模式也是相對單一的，只有App內嵌除外。另外要注意的是，日本國內通行的 Morisawa Passport，海外尚未開通。
OS 字型授權
不 Mac OSX、或 Windows 7（已移除字型授權說明）的授權，對於字體／字型的部分都寫得蠻模糊的，看完還是不太清楚，所以使用時常需要額外詢問。
Mac可以商用，是因為蘋果的官方回答都說可以。至於 Windows 則依案而異，如著名的「微軟雅黑」字型，其實是微軟委託中國北大方正電子有限公司（簡稱「方正」）設計，並由蒙納（Monotype）公司做微調後，才成為 Windows Vista 簡體中文版系統預設字型。當時合作條款明定，若作為商業使用，需要版權方授權並支付費用。但許多使用者不知道有這個規定，以為「微軟雅黑」就是微軟出品的字型，便直接用這個字型做成海報放到淘寶上販賣，遂爆發了一連串被方正控訴侵權的風波。
對字型授權的建議
從以上各種授權條款，可以見到形式之繁雜，但在很多地方上，仍有賴更透明、清晰、仔細的規範。像是前面談到的「個人使用」，就是個語意模糊的詞。所謂個人使用，是和商業作為對立面嗎？那麼個人商業使用，算不算個人使用呢？其次，「個人」的界線究竟何在？學生交報告、社區活動公告、個人網站等個人行為，應該都沒問題，如果稍微擴大解釋成「內部」使用的話，一般公司內部文書、或是老師打成考卷使用，應該也都能算，但如果嵌入PDF，對外發表的話，可能就有點爭議囉！
字型版權 Q&A
想了解更多字型版權議題嗎？以下整理出十點當日提問的 Q&A 供各位參考。
Q1： 手寫字可以用智財權保護嗎？
A1： 可以，保護的對象依提供形式做認定，如果是圖片檔就以繪畫保護，字型檔則是以字型保護。
Q2：談到各種授權模式時，有提到「改作字型」一詞，怎樣叫做改作字型檔呢？
A2：《著作權法》所謂的改作，是任何改變都算。比如說拿字型來做商標，也算是改作成圖片。但如果只是做了一些小改變，像是把字型加粗、改斜體等，是可以被接受的。
Q3：政府開設全字庫供民眾下載，使用時需要留意什麼授權條款？
A3：政府說要標明出處，所以使用時要標記喔！
Q4：如果個人買字型，在Ａ公司任職。任職期間可以在公司使用該套字型嗎？離開後又該怎麼處理呢？
A4：有很多不同的情形，要依照各國和各家字型廠商的規定。像 justfont雖然授權安裝於兩台電腦，但有規定產權人要一致，所以如果電腦是公司買的，一套字裝公司電腦、一套字裝家裡電腦，這樣是不行的喔！除非公司的電腦也是自己的。
Q5：如果我以前有買過字，怎麼證明我有買？
A5：每個盒子裡都有 License，由授權碼就可以確定。
Q6：目前字型廠商授權模式，有零售和訂閱制兩種，為什麼不能並行呢？
A6：授權型態的具體內容，還是要看廠商的規定，以前分個人用和商業用，就像前面提到的名詞模糊問題，很容易造成紛爭。其實現在已經比以前好很多了，價格都公開化，相當透明，不像4、5年前差別定價，都是打電話去詢價。
Q7：法律上只保護美術字型，那如果是一般基本字型，像是明體、黑體、楷體，有受到保護嗎？
A7：理論上，字型只要有創作性，就能以「字型繪畫」和「電腦程式著作」的名義受到保護。台灣雖然流傳很多基本字型不被保護的說法，但目前還沒有判例。
Q8：威鋒能否實際追溯新細明體和標楷體的使用權？
A8：其實威鋒沒有實際追溯過這兩套字，目前華康在追的，都只有華康ｘｘ體，但這兩套字那麼常見，相信法官無論如何都不會判侵權。
編補：威鋒後續發布了字型授權說明，表明雖然威鋒擁有這兩套字的智慧財產權，但自出品以來從未向使用者索取費用，未來也不會。
Q9：很多設計師常到日本向當地字型公司購買盒裝字型，回台灣可否使用？
A9：以森澤為例，morisawa passport明確說明只能在日本境內使用，海外使用是侵權行為。但森澤發售的台灣版本字型就不同了，在世界各地都可以使用喔！如果是其他日本的小型字型廠商，就依據他們各自的授權了，大部分沒有限定。
Q10：Youtuber 的商用是如何界定的，像 Joeman（九妹）被收費，是因為有拍廣告，但如果是小的youtuber，只有單純分享、沒有商業介入的話，也要被收費嗎？
A10：依華康珍藏的授權，只要非紙本都要 24,000 元，但針對過往販售的字型，授權範圍還是要以購買時的盒裝條款為準。要注意的是，其實 2000 年以前的字型，有些並沒有明列授權，所以還是打電話跟廠商確認會比較保險。印象中威鋒在 2000 年以後有改版授權條款，文鼎是在小博士2以後才改授權。
